一、月下残影
“别躲了,我看得到你们!”
满身黑色泛红肌肉的野蛮人站在黑暗中,他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几道新鲜伤口。随着巨斧挥动,一道红色光芒从他身前黑影的胸口掠过,刺客已经身首异处。邪教首领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红色光芒,似乎可以动洞穿黑暗中的一切。连他身上的赤色纹身,也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月光落在满地的尸体上,发甜的血腥味已经逐渐盖过火把燃烧的气味。黑暗中的野蛮人受过图克哈玛眷顾,战神之力让他比一般人类强壮得多,而那些未感受到召唤的普通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些可怜的教徒们只是感觉到冰冷金属进入自己的身体,下一秒就全身无力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出来,你们这些异教徒,我要把你们都献祭给战争之父!”首领双手端着巨斧,踱步到堡垒前的空地上。他让自己远离黑暗,摆出攻击姿态,随时准备了结几个刺客的生命。而在此时,黑衣刺客们耳边想起一阵低语,他们好像收到了什么命令一般,瞬间在黑暗中消失不见。野蛮人首领也感觉到敌人的气息突然消失,一时感觉蹊跷。
“来啊,只有死亡才能带来荣耀!”凌乱营地中,只剩下野蛮人自己声音在建筑间回响。
“这儿呢,大个子!”
首领突然听到从身后房屋的楼顶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声音。虽然只有短短五个字,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她和自己的距离正在极速缩短。
“喝!”他立刻向身后挥出巨斧,巨大的冲击波将木屋都削成了两半。就在他目光转到身后的同时,一个身影从他身边闪过。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眼花,他甚至感觉到那白色残影之下,少女正在对她微笑。他立刻收招,向残影的方向再次挥去。但是一阵刺痛从左手腕部传来。刹那间鲜血喷涌,黑红的瓦尔巨斧也已经从他手中脱落。
“好快!”野蛮人首领心想。随即他沉下身体发出了一声怒吼,声波将地上的尘土都震出数米。同时被震飞的还有在他背后,离他心脏只有几厘米的一把银色匕首。回头看去,背后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格外刺眼,她被自己的怒吼震的向后退去,颈间的一条红色丝带随着空气飘动。
野蛮人首领强忍着手腕的疼痛,一个跃击跳向少女,右手一记重拳就朝她的面门打去。他做好了手部冲击的准备,但发现最后击中的只是皎月下的雪白残影,而自己的背脊上却传来了冰冷的金属感觉……
“还真下的去手啊。“女孩抖落着身上的尘土,”你刚才说图克哈玛是吧。”
野蛮人首领没有理会少女,虚弱地背靠身后的木屋坐下,心脏和手腕处鲜血直流。
“你的神呢?为什么不来救你?”白衣少女也来到首领的身前盘腿坐下,擦拭起手中沾满血渍的银制匕首。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战争之神的呼唤了……” 野蛮人首领虚弱的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维持着这个邪教。”
“我相信……不,我们相信有一天……战争之神会回来的,他一定会……”
“停停停,我可不想每次都听你们这种谁谁谁卷土重来的妄想“,女孩打断了他的话,”如果他能接收你的灵魂,记得让他回来的时候找我报仇哦。”女孩轻盈的站起身子,收起匕首,转身便准备离开。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野蛮人首领无力的说道。白衣女孩停下脚步,好奇的回过了头。
“他们都穿着黑色衣服,躲在黑暗里……为什么只有你,穿着一身白衣……”
“你要死了为什么还问这种问题。好吧,黑色太闷了,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白色红色这样的。”说完她将肩上的红色丝带捋直,说道:“况且,我也不怕被你们看见啊。”
首领打量着她的衣着,这才发现她雪白的衣服和光滑的皮肤上,居然没有沾上一点血迹。
“等等,再帮我一个忙……”
女孩微微一笑,走到首领的面前蹲下,用手触摸了一下首领身上的血迹,“什么忙呀,除了让我救活你。”
“我不喜欢这种……血慢慢流完的感觉……赐予我荣耀吧……” 野蛮人首领慢慢坐直了身子。
“好好好,不过你下去了别忘记让他来找我哦,如果他真能回来的话。”
二、溢血神教
“就是这样。”哈希娜从坐着的石头上跳下,她向吉尔德汇报完了这次的行动。
潮湿的洞穴被两排整齐的火盆点亮,吉尔德坐在正中的骨制王座之上。他虽然全身裹着灰袍,但依然盖不住他暗色的褶皱皮肤和灰白的可怖獠牙。
他放下了手上的羊皮古卷说道:”看来所有的古神都消失了,都是这些首领在假传指令。就连强大的战争之神图克哈玛也未能幸免,其他的邪教也没必要去了。”
“找了这么多年,不继续找了吗?”女孩靠在了石头上,从语气中可以感觉到她也似乎有些不甘。
“当然不是,只是那些邪教不用去了。”吉尔德慢慢地收起了卷轴。
“你这么说,看来有新的消息了?”哈希娜露出微笑,直起了身子。
“萨恩营地你知道吧,我尾随那些流放者经过贫民窟的时候,感觉到了微弱的古神之力。但是那个力量微弱到我都无法感知它的确切位置。你去那里看看吧,询问下城里的居民有没听说过什么,或者见过什么异像。” 吉尔德从王座上起身,往洞穴的门口走去。
“好吧,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没意思,你的哪些刺客各个都和哑巴一样。”说完,哈希娜对着她对面的黑暗里,做个一个鬼脸。
“记得别……”
“别出手,知道啦~也不知道你天天在害怕什么。”哈希娜打断了吉尔德的话,看来她已经听厌了这些提醒,“所以那里可能有什么?”
“从来没有古神会待在离人这么近的地方,但是如果真的是为了隐藏也不是不可能。” 吉尔德走到了洞口,看着被月光照亮的山谷。
“可能是个古神遗物,但是如果真的是古神,你一定不要动手,让他们来通知我。”
吉尔德转过头朝黑暗中看了一眼,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从黑暗中现身,随后又消失不见。
哈希娜向外走着,与面目狰狞的教主擦肩而过。她的眼睛里突然露出坚毅的目光,说道:“那不可能,我练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杀光他们吗。”
三、苏醒之焰
“这贫民窟自从大爆炸之后就来了很多怪物,除了靠近营地的地方,其他地方根本没人敢住。”
“是啊,不过之前来了一批流放者,跑去里面的火葬场不知道找什么。他们把怪物都杀光了。之后一些风餐露宿的贫民又回去了,你可以去看看你要找的人在不在里面。”
萨恩营地的居民衣衫褴褛,他们都住在用破布和木棍支起的简易房屋下,哈希娜称有位友人住在贫民窟,正向他们打听着着里面的情况。得知情况后,她走进了这个位于营地右边的贫民窟,跟这里的断臂残垣相比,萨恩营地里的那些简易帐篷简直就是豪宅。很难相信这里居然曾经是瓦尔和永恒帝国的主城所在,而现在却只剩下这些断壁残垣和满布诡异生物的无人区。
哈希娜往贫民窟里走了百米,发现确实已经没有怪物了。她回到靠近营地入口的居民区,继续向贫民询问一些情况。然而询问并没有什么结果,她来到了一旁的空地上休息,这些平民也没见过什么古怪的东西,没有遇到什么异像。哈希娜虽然从小就开始捣毁古神邪教,但始终没有吉尔德那种察觉古神的能力。
忽然地面开始微微颤抖,一股微微的暖风从居民区的方向吹来。气流将哈希娜肩上的丝带吹起,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温暖的感觉便传达到了全身…
“地震啦!”颤抖越来越大,居民们也感觉到了地震,开始喊叫着向哈希娜所在空地跑来。哈希娜感觉有些疑惑,她没有听说过地震前会有这暖风。她跑到一个废弃的石屋背后,跳上了屋顶隐藏身形。几秒之后,暖流温度骤然上升,接触到脸上时已经有明显的灼烧感,哈希娜赶紧带上面纱,眯起双眼看向暖流吹来的方向。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女孩踉跄的从一件破屋中走出。她身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金发赤足,此刻看上去非常的痛苦。哈希娜瞬间感觉到她的异样。从周围吹起的衣服和漂浮物来看,那股暖流就是从她的身上的发出来的!
女孩的步伐越来越慢,并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哈希娜回忆着以往的经历,想要找到类似情况,而此时灼热的气流突然停止了。此刻的女孩已经跪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发出了近乎哭泣的哀嚎,脚下一个泛着火焰红光的法阵在地上慢慢浮现!
“不好,离的太近了!”来不及让哈希娜转移,下一秒她就被瞬间爆发的火焰冲击推出数米。她从屋顶落下,重重的砸在了身后的墙上。如果不是在热浪波及之前双手交叉挡在身前,并在冲击过程中调整形态做好迎接撞击的准备,现在的她怕是已经五脏剧裂。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血腥甜味是嘴巴传进鼻腔,不一样的是,这次是她自己的鲜血……
哈希娜擦拭掉嘴角的血,忍着关节的疼痛从地上爬起,还好只是撞击,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她向爆炸的方向看去,发现这巨大的冲击果然是红衣金发女孩发出的,此刻的她已经虚弱的躺在地上,周围的地面被烧成了焦黑色。这样范围的爆炸哈希娜还是第一次见到,比之前那些邪教首领的能力高上好几个等级。很难想象这样弱小的身躯能在瞬间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看来就是你了,火焰古神!”哈希娜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一改之前的俏皮模样,她已经被仇恨冲昏,完全不记得吉尔德对她的再三提醒。她压低身体,变戏法版凭空掏出了她的银制匕首,然后腿部发力,一个弹跳就向女孩的方向跑去。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从喉咙深处发出刺耳的怒吼,整个身躯似乎都被愤怒灌满……
而此时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孩突然抬头,她的两眼已经被火焰占据,只是微微的抬起右手,无数的烈焰火雨便开始从天空中砸下。哈希娜也早有准备,一个冲刺便熟练的闪出了火雨范围。但原本优雅的白色残影,此时也因为她的愤怒而变的狰狞。
满眼火光的女孩再次抬手,又是一轮新的火雨在空中生成。哈希娜抬头看了一眼火雨,计算出落地时间和范围,随后一个后撤的冲刺跑开了。多年的战斗让她的理智逐渐恢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前进,她很难穿过密集的火球到达女孩的身边。
哈希娜开始从外围不断佯攻,她逐渐调整自己奔跑中的气息,规划好每次的躲避路线,来最大限度的减少自己的体力消耗。几次佯攻下来,她观察到女孩每次施放火雨,范围和火球数量都在减少。她还一直露出痛苦的表情,看来她的古神之力还没有完全苏醒。几个回合之后,女孩的火雨已经变的非常稀疏,而哈希娜的体力也快达到极限。时机已到,她将自己隐藏在掩体后,开始大口的深呼吸,增加肺中氧气含量,准备开始最后的攻击。
女孩此刻开始痛苦的双手撑地,仿佛她自身也在和体内的可怕力量做着斗争。哈希娜看准这一时机,突然从掩体后面绕出,来到了女孩背后,忽然闪出向目标方向跑去。 然而这样的动作还是被女孩瞬间察觉,刹那之间她的全身被火焰覆盖,新的火雨已经在她和哈希娜之间落下,她似乎也积蓄着能量等待哈希娜的最后攻击。这次火雨的范围巨大且无比密集,瞬间就将哈希娜困在了中心,无论她往哪里冲刺都逃不出这漫天的火球!
哈希娜再次深吸一口气,看来这样的情况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只见她向女孩方施放了一次冲刺,而现在的距离明显是一个冲刺到达不了的。而且就在她闭眼的瞬间,余光看到女孩的身后中有一个人影从刚才女孩走出的房屋中冲出。哈希娜心想不好,自己已经余力去对付第二个人,只能心里默默希望这个人不是来对付自己的。她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按照计划,准备施放第二个冲刺想要尽快到达女孩的身边,完成致命一击。
凡人的身体难以承受连续发动冲刺造成那种空间扭曲的感觉,即使哈希娜练习多年也难以完全适应。她紧闭双眼,紧咬牙关,第二个冲刺随即施放,眩晕感觉瞬间向她袭击而来。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哈希娜强忍着不适,掏出匕首准备对金发女孩发动终结一击时,之前的那个黑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不同于以前的炽热的火焰冲击,这次是实打实的肉体碰撞。她能明显感觉到双方骨头撞击的痛感,大脑立刻开始嗡嗡作响。哈希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空间的眩晕感还没有完全消失,而密集的火雨又在自己的身边炸开…… 弥留之际,哈希娜听到了男人的痛苦叫声,她用尽最后的力量睁开双眼,而眼前的一幕几乎让她呼吸骤停。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人徒手抱起了全身火光金发女孩,肉体接触的一瞬间,老人的衣服被烧成灰烬,而皮肤如同接触烧红的铁块般焦烟四起,烧焦的味道瞬间传入哈希娜的鼻腔。即使是这样老人也没有放手,而女孩在发出最后的火雨之后似乎也彻底晕厥。
哈希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燃烧,却又感觉不到疼痛,眼前的老人抱着女孩最后也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她的思维开始涣散,突然感觉身体异常的温暖,仿佛回到了草原的篝火之前,回到了小时候父母的怀抱之中…
四、瓦斯提里
瓦斯提里平原位于瓦尔克拉斯岛的东北部,这里有着岛上最大的牧场,但也有着最大的沙漠地带。马拉克斯人世世代代生活在平原上,过着与世无争的游牧生活。然而在永恒帝国时期,帝国凭借着强大的古灵宝石军团,从马拉克斯人手上夺走了平原与萨恩接壤处的大片牧草地,并将马拉克斯人赶到了平原的沙漠之中。从此马拉克斯人只能在沙漠的少数的几个绿洲中生活。
之后纯净战争爆发,马拉克斯人在福尔归还牧草地的条件下加入了反叛军。他们的首领迪虚瑞特利用对沙暴的了解,将帝国军团骗入其中一举歼灭。然而就在大家想要收回失地重返牧场的时候,那场毁灭瓦尔克拉斯的巨变发生了。迪虚瑞特为了全岛的生灵,把异兽拘禁在那矿坑深处的黑暗巢穴里,并守护起了矿洞入口处的统治者之殿。但这样的战争英雄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福报,最后还被腐化异变的福尔所杀。马拉克斯和卡鲁族一样,瞬间变得群龙无首,最终除了迪虚瑞特的血脉继续守护矿洞,其他人选择返回平原,继续他们的游牧生活。
哈希娜便出生在瓦斯提里平原的牧场,和父母及部族一起过着放牧的生活。然而瓦斯提里平原相对于瓦尔克拉斯的其他地方还是过于贫瘠,加上地域宽广,军队的管理范围有限,所以有着大量的劫匪和古神时期残留的邪教徒。这些人从来不会自己生产,只通过烧杀劫掠来生活,而游牧民村落里就是他们最喜欢的目标。
“哈希娜跳的真好。”一个游牧族女人说道。为首的部族女首领一边赞同的点头,一边看着自己的女儿在篝火前翩翩起舞。牧草地日夜温差巨大,晚上需要火焰才能生活,所以大家都喜欢围着火堆,喝着热腾腾的肉汤载歌载舞。哈希娜从小便有着非凡的舞蹈天赋,只要音乐一起,她便能瞬间成为全场焦点。但就在大家享受着美食和歌舞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野人般的叫声和沙漠恐喙鸟的撕叫声。
“快去拿武器,灭掉所有火焰,邪教徒来了!”哈希娜母亲大吼一声,一把抱起哈希娜并往帐篷里跑。
“你躲在床下面不要出来!”
年幼的哈希娜之前只是听过村里因为邪教徒搬迁的故事,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邪教徒,那恐怖的叫声似乎没有让她害怕,但她也知道自己还不是成年人的对手。村落里的男人拿起了马拉克斯人特有的弯刀和长矛,而女人们则拿起弓箭。他们关闭村里的大门做好地迎敌的准备。远处的叫声和恐喙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哈希娜的母亲命令弓手们站好位置,自己则根据对方的声音判断着方向和距离。
“朝我的方向!”
“右上拉满弓!”
“准备!”
“放!”
瞬间弓箭飞出的嗖嗖声四起,几秒后便传来了人和恐喙鸟受伤的惨叫。他们的行动也似乎停了下来,看来这就是牧民村落能在这混乱地方活下来的能力。但此刻哈希娜的母亲感觉到一点不对劲,通常这种情况下对面要么会继续进攻,要么就撤退了,很少有现在这样突然停下的操作。她立马抬手示意瞭望塔上的斥候们点燃箭矢,向刚才的地方发射火箭。几只火箭飞出,在前方的天空中炸开,准确的照亮了邪教徒所在的地方。
“小心弓箭!”突然一个斥候大喊,原来他的火箭照射之下,一排邪教徒已经拉满长弓,下一秒还击的箭雨就已经向营地中间飞来。塔上有两个斥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射中,而地面上的战士还有时间举起盾牌遮挡要害部分,一些没来得及躲避的弓手已经中箭倒下。
“快,战士用盾掩护,把他们撤到掩体后…”战士队长立刻开始下达指令。
“停下,不要碰伤员,都躲起来。”首领的一句话打断了战士队长的话,让所有人都诧异的望向她和那些伤员。
“快,躲起来,箭上有毒!”原来她看到哨塔上原本没有被射中的斥候,接触了别人伤口之后也发出了痛苦的叫声,而地上伤员的中箭处都流出了诡异的紫色血液。
此刻,远方的叫声再次想起,邪教徒们骑上恐喙鸟,开始快速的向营地靠近……
五、邪教
哈希娜从噩梦中惊醒,梦里武器碰撞的声音,痛苦的惨叫声音都是那么的真实。她从床下爬出,走出帐篷。天已经亮了,而眼前的一切让她多么希望自己还身处刚才的噩梦之中。营地的惨烈景象让她震惊,倒在紫色血泊中的战士尸体,被长矛直穿心脏的诡异教徒,还有被砍去头颅的巨大恐喙鸟。
哈希娜强忍着心脏剧烈跳动带来的晕眩感。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寻找父亲和母亲。每走几步哈希娜就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心脏跳的更加剧烈。一路上营地里倒下的人,明明昨晚还在一起吃饭跳舞,今天就已经变成了没有温度的尸体。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原本还在继续的呼吸瞬间停止,因为她看到两个邪教徒正在搬运营地的粮食,而且他们也看到了自己。
两个邪教徒身着皮甲,头戴兜帽,脸上画着奇怪的紫色图腾。他们放下手中的粮食,掏出腰间的绿光匕首开始追向哈希娜。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哈希娜暂时忘记一切,她发疯似的转身逃跑。两个邪教徒虽然之前也都受了伤,但还不至于输给一个小孩。
眼看哈希娜就要被抓住,一个身影将哈希娜一把抱进怀里。哈希娜熟悉这个气味,是母亲的味道。哈希娜再一次感觉到了母亲怀抱的温暖,但她不知道的是母亲已经遍体鳞伤,没有再战斗下去的能力。邪教徒已经来到了她们身边,两把匕首插入了部族首领的后背。他们想要拉开她的手臂,抱走怀中的哈希娜,但无论如何也拉不开,他们只能疯狂的用匕首向部族首领的背后刺去。
哈希娜从逃跑开始,耳朵就只能听到大脑里的轰鸣声和剧烈的心跳声,连自己对母亲的呼唤有没有发出声音都无法得知。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母亲怀抱她的力量,和她怀抱里的体温,而现在这些感觉都在慢慢的消失……
一个邪教徒把哈希娜从目前的怀里抱出,将女孩献祭给古神的想法已经在他脑中浮现。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一凉,剧烈的疼痛就让他丢下了手中的女孩。明明就只剩他们两个人和这个小女孩,最后的首领刚才也已经死去,还有谁偷袭他。
他忍着剧痛回头望去,发现另一名邪教徒两眼血红,已经拔出刺入他心脏的匕首,转而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他眼中的红光消失,最后的两名邪教徒就这么诡异的死了,哈希娜瘫坐在地上,这样情形就连一个正常人也无法理解,更不要说是一个小孩……
一个灰袍人拿着长杖慢慢出现在哈希娜的视野之内。他从不远处的晨雾中缓缓走来,在一具紫色血泊中的尸体前观察了一番,又从尸体旁拿起了一把泛着幽幽绿光的匕首。 “蝎子毒。”灰袍人默默的说道,他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转身往营地外走去,准备顺着邪教来时的恐喙鸟脚印,继续寻找古神痕迹。
“我要报仇……”
“告诉我……”
灰袍人听到了声音,转身望向刚才邪教徒手上的女孩。他没有说话,微微抬头,灰白的獠牙从他的兜帽出露出。他看到女孩瞬间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但只是一瞬间。 “告诉我名字!我要报仇!”哈希娜忍着剧烈的心跳,想要知道这些邪教徒的首领。她强行让自己盯着面前这个可怖生物的眼睛。对方没有说话,而她自己终于难忍剧烈的眩晕感倒了下去,在意识即将消失之前握住了身边母亲的手……
“沙之女神,沙卡丽。”灰袍人用他低沉的声音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而哈希娜用尽最后的精神力记住这个名字,这个改变了她一生的名字……
六、重返瓦斯提里
哈希娜感觉到了熟悉的潮湿感觉,鼻子里又闻到了水和青苔混合的味道。她还分不清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母亲手的触感还在大脑里没有完全消失。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出手了吧。”吉尔德低沉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睁开双眼,很快变适应了原本黑暗的洞穴房间。
“她还只是刚刚苏醒,你就被伤成这样。”吉尔德从旁边的石凳上站起。
哈希娜回忆起了自己倒地被火雨攻击的景象,猛然抬起自己的手臂查看,生怕自己白皙的皮肤已经留下褶皱丑陋的烧伤。然而眼前的一切让她惊讶,她的皮肤不仅没有被烧伤,甚至看上去还比原本更有血色。
“我…躺了多少天了…”哈希娜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非常虚弱。
“七天。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的,所以提前安排他们跟着你。还好古神的能力还没回复,没瞬间把你烧成黑灰。”
哈希娜下意识的望向屋子角落的黑暗里,看来是那些刺客救了自己。
“那…那个小女孩呢,怎么还有看上去这么小的古神。”
“论年龄,她应该比你大上几倍。至于身份,我也还没有确认。但非常奇怪的是,她被老头抱走之后,气息又再次消失了,或许这个能力就是她能一直藏在这贫民窟的原因吧。”
“所以说…古神开始觉醒了是吗?”哈希娜缓缓的坐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了她缠着绷带的上身。绷带上还有着淡淡血色,淡到像是将血液稀释了十倍一般。
“准确的说不是开始,而是突然全部都苏醒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和那些最近活跃起来的流放者有关。这些天赋异禀的外来者,击败了他们自己的神主,开始来往于瓦尔克拉斯最危险的区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他们可能打破了古神们的封印,把他们都放了出来。”
“那沙卡丽!”哈希娜猛的坐起身子,在弑父弑母之仇面前,她感觉生命之力再次回到了她的体内,下一秒她就想要手刃仇人。
“是的,我已经让他们去打听了。”
“在哪?”
“你熟悉的地方,瓦斯提里的沙漠。就在古神苏醒的第二天,她的信徒又开始在沙漠中活动了。“
“那边的衣服,去穿上。”吉尔德抬起了自己的法杖,指向了哈希娜的床尾。
哈希娜慢慢的下床来到床尾,看到了一套在火光照下闪着光芒的衣服。她将衣服打开铺在床上,回忆起小时候在村落中也看到过这样的衣服。每到重大假日,年轻女子就会穿起这样的衣服在夜晚的火堆前起舞。那时的她一直学着他们的舞蹈,也希望自己有能拥有一套这样的衣服。
“这是什么意思?”哈希娜一脸疑惑的看着吉尔德。
“你的惩罚。以你现在的能力,完全不是古神的对手,而你对于仇恨的冲动是你最大的弱点。我要你去沙漠中心的酒馆去做舞娘,打听沙卡丽和其他古神的消息,定期通过他们把信息传给我。”
“还有这些。”吉尔德将手中的绿色宝石扔给了哈希娜,“学会熟练用它,你才有可能击败沙卡丽。”
“这是什么,和我的冲刺宝石好像。”和冲刺宝石不同的是,这个绿色宝石被一条金色的丝状物缠绕了数圈。
“飞刃风暴,已知的最强宝石之一。记住,过去之后你的身份就不再是刺客,而是一个来自草原想要谋生的舞娘。你的任务就是隐藏自己,获得更多古神的情报。一旦你暴露了身份,或者再次只身去挑战古神,那么下场可能就不是全身焦黑了。”
“全身焦黑,那为什么…”
哈希娜的问题还没完全说完,吉尔德已经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七、沙漠之夜
这里是瓦斯提里的沙漠中心地带,但也是沙漠商路的重要枢纽之一,几乎所有的商队都会在这里驻足一晚,进行休息和补给。沙漠日夜温差巨大,时不时还有巨大的沙暴,所以这里的人有两个最好的朋友,恐喙鸟和酒。训练过的沙漠恐喙鸟可以带领他们走出偌大的黄色沙海,而来自北方的葡萄美酒则是夜晚最好的暖身之物与精神寄托。
太阳下山后的小镇温度骤降,白日嘈杂的商铺此刻只剩下微弱的烛光。而小镇上的酒馆直到天亮之前,都会是小镇的中心。它透出的光亮照亮周围了街道,它散出的酒味让周围居民每日在沉醉中入睡。
酒馆的老板在吧台里擦拭着木质的酒杯,微笑着看着台下时而举杯狂饮,时而站立拍手的酒客;看着台上时而婀娜起舞,时而伫立倒酒的俏皮舞娘。
“再跳一个!再跳一个!”音乐奏完,台上的曼妙舞娘也完成了最后的亮相。而台下的酒客明显没有尽兴,纷纷对着舞娘起哄。身着红白相间异域服装的舞娘微笑着来到台下,拿起自己的酒壶给前面的酒客们加了酒。
“你们也得让我休息一下啊。来,大家喝的开心。”
“多亏了你啊,哈希娜,我这闲置了几年的舞台又有用了,生意比之前好了好几倍。”
老板毛巾递给了哈希娜。自从哈希娜来到酒馆之后,原本只能听曲聊天的酒馆立马热闹了起来,甚至有周边小镇的人专程赶来,只为一睹她的舞姿。
“那我也要感谢您啊,收留我这个从草原来谋生的小丫头,给了我工作,还让我住下来。”
说完哈希娜便转身坐在吧台前,用手巾擦掉头上的汗珠。就在这时,哈希娜目光穿过举杯对饮的人群,在角落的桌子旁发现了一个战士打扮的人。这是张陌生的面孔,他一个人喝着酒,粗糙的皮肤和脸上的疤痕都说明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第一次来这里吗?” 哈希娜穿过拥挤的酒客,拿着酒杯在角落男人的旁边坐下。
男人听到舞娘的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是游牧部落来的吗,我看你跳着他们的舞蹈。”
“是的,我看你的装扮也像是。”男人的身上的毛皮衣服是游牧民族的传统装束。而坐的这么近也让哈希娜将男人的外貌体型看得更加清楚,毛皮下露出的黝黑肌肉和一旁放着的巨大双手剑,是典型的游牧战士装束。
“但是你太白了,不像是在草地上每日暴晒。哈珀。”男人拿起酒杯,报出来了自己的姓名,和哈希娜碰了一下酒杯,自己喝下了一大口。
“我小时候村落就被邪教徒给屠了。”说完哈希娜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当她放下酒杯发现面前的男人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哈希娜急忙拿手巾擦拭了一下嘴角,怕是有什么沾在了脸上。
“我们的村落也在之前被邪教徒袭击了,因为很多年都没有邪教徒出没了,大家都毫无防备。”男人的表情突然变得低落,“虽然打退了他们,但是我也只能带着活下来的人搬走,寻找新的栖身之处。”
“所以你才经过这里?”这次换哈希娜拿起酒杯,敬了一下同自己一样被邪教徒迫害的男人。
“是的,我们准备穿过沙漠去北方的绿洲,希望那里没有邪教徒。”
“那些邪教徒是什么样的,用什么武器你还记得吗?”哈希娜招呼了酒保,给两人的酒杯斟满。
“弯刀,还涂了不知道什么毒,被砍到的人都化成了紫色的血水。”
哈希娜突然心脏剧烈跳动,小时候被邪教徒追杀和母亲的惨死画面在她眼前浮现,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这种恐惧变得更大的真实。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来适应这剧烈的心跳,手也用力的握紧了酒杯把手。
她来到酒馆之后,这已经是她问的不知道第多少个陌生人了。她一直在打听着沙卡丽和邪教徒的消息,但是听到的大多数都是巨大的沙暴和残忍的沙漠劫匪,这次终于打听到了她要找的邪教徒,看来沙卡丽真的有可能就在瓦斯提里。
“你怎么了?”男人发现了哈希娜的异样,关切的问到。
“没…没事…可能酒劲上来了。”哈希娜逐渐让心跳慢了下来,“你们打退了邪教徒,有看到他们往哪里逃的吗?”
“我们的村落在很南的地方,看他们的逃跑方向应该是瓦斯提里最南边,我们朝着他们反方向才来到了这里。他们和屠了你们的村落的邪教徒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哈希娜表情一变,微笑着对男人说道,“其实我就是喜欢听你们说这些劫匪啊、邪教徒之类的故事。您吃好喝好哦。”
说完哈希娜朝哈珀眨了一下右眼,便起身向舞台的方向走去,酒客看到她走来开始了又一轮的起哄…
八、沙漠之昼
哈希娜所在的沙漠小镇作为重要的交通枢纽,每天都有大小商队进出,有些直接在小镇上完成货物交易,有些则继续前进,前往瓦尔克拉斯的各个角落。而这些商品你中最难被运出去的就是葡萄酒,因为它们会成为劫匪的首要目标。为了维护小镇的安全,这里也驻扎着一只马拉克斯的军团,她们通常由手拿弯刀且身体黝黑的女战士,与头戴面具,身背长弓的女弓箭手组成。但是她们人数有限,主要的职责也还是保护小镇的安全,对于沙漠中那些劫道的土匪也无能为力。
在沙漠中行走的商队,虽然他们通常都会带上些有战斗力的战士,但有时也会寡不敌众。经常会有受伤的商人和战士逃到小镇,军队也会和追击的劫匪大打出手,各自都有伤亡。哈希娜来到沙漠之后,每天目睹着各种死亡。
“当刺客的第一课,忘掉‘死亡’这个词。”这是吉尔德给她上的第一课,她在之后的刺杀中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但是在这残酷的沙漠之中,每日目前无辜的老弱妇孺和誓死保护居民的战士惨死,让她开始重新审视她原本已经忘记的“死亡”这个词。
当然哈希娜也没有袖手旁观,曾经皎月下的那个雪白残影,如今变成了沙漠炽日下的刺眼白光。如果你的日常是为非作歹,那么你死亡前最后的记忆,可能只是被什么白色的反光晃了一下眼。但是仅凭哈希娜的出手,也无法改变沙漠这弱肉强食的现实生态,她的主要目的也只是在每天的弓箭与刀刃下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获得更多的宝石且更好的掌握它们的力量,就像他们口中那些强大的流放者一样。
接近晚饭时间,完成了今天的成长任务,哈希娜在无人的角落中换回常服,向酒馆走去,回去准备晚上的表演。这时一个用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酒馆出来。他的身形似曾相识,而凶悍的眼神一下就被观察敏锐的哈希娜发现。她感觉到了瞬间的杀意,甚至本能的将藏在衣服中的匕首拿到手上。
擦身而过之时,哈希娜握紧匕首,一股明显的血腥味从这个男人身上扩散到她的鼻腔之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是这血腥味让哈希娜感觉不妙,她立马加快脚步,推门跑入酒馆!
“没事吧,老板!”哈希娜进门看到老板一个人站在吧台里。
“没…没事。”老板明显不会撒谎,脸上挤出的假笑连三岁小孩都能看得出来。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哈希娜立刻追问道。
“他啊…他是给我们供酒的商人,你之前应该见过。”老板躲开了哈希娜的眼神,开始自顾自的擦起了桌面。
“商人,那他身上为什么那么重的血腥味。”
老板在哈希娜略显冰冷的语言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其实,他是劫匪,我们的酒都是他们送来的…”
几年前,给老板运酒的商队被一伙劫匪抢了,而这群劫匪并没有杀光商队,他们抢走葡萄酒之后,留下了原本商队的几个人,而他们打扮成商队成员,带着酒来到了酒馆。来到酒馆之后,匪首立刻亮明身份,要求老板长期以两倍的价格购买走这些酒,这样他们就能获得稳定的收入。他们答应老板从此不用担心葡萄酒的供应,也不用害怕酒馆有一天被劫匪袭击。这样下来可比每天劫道,打打杀杀来稳定的多。
“原本我已经开不下去了,随时准备关门。但是幸好你来了这里,拉来了这么多的客人,让酒馆又开始慢慢盈利,让我又看到了希望。”老板终于说出了之前事情,如释重负的坐在了凳子上。
“那他这次又来干什么?”哈希娜感到非常的气愤,没想到这些沙匪不仅在外面烧杀抢掠,还用这种方式压榨着镇里的人。
“他说最近好多商队被邪教徒抢了,他们的收入也变少了,还时不时有兄弟莫名其妙的被杀,所以只能提价了。”
“三倍!这次他们要三倍!”说道最后,酒馆老板也已经绷不住了,几乎用喊的说出这三倍的价格。
哈希娜握起老板手说道:“别担心,我会帮你招来更多的客人,我们还能继续开下去的。”而此时哈希娜的心里握着的,是她心中那把冰冷的银色匕首…
九、酒馆
夜幕降临,属于酒馆的夜晚已然开始,哈希娜在舞台上轻盈踱步,虽然她心中还在为下午劫匪的事情忧心。找到并解决匪首对于哈希娜来说并非难事,但是之后的葡萄酒供应就要重新寻找门路。但是不解决匪首这三倍的价格也是无法承受的,如何才能将这个问题完美地解决呢。 一曲跳罢,哈希娜穿过起哄的人群来到吧台前,酒馆老板忘记掩盖掉忧伤的神情,直到哈希娜来到他的面前,才再次换上微笑给她倒满葡萄酒。
叮铃铃声响起,哈希娜随口一声欢迎光临,再望去门口,只见是之前那位应村落被邪教徒袭击而逃跑的男子,哈珀。这次哈珀身后还带着妇女和几个孩童,应该是他的家人吧。哈希娜向前招呼他们在角落坐下,走进发现,男子身上比上次增加了几道新鲜的伤口。
“你们不是往北方继续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哈希娜招呼店员拿上酒和食物,向男子问道。
“我们那天带着人和牲口刚向北走了半日,就遇到了一帮劫匪,虽然最后打跑了他们,但是还是有一些伤亡。我们觉得再往北就是漫天的沙漠了,如果再遇到劫匪,怕是坚持不到绿洲。所以商议后我们选择回到这小镇南边一点牧草地先暂时停留,等到大家养好伤,牲口吃饱后再出发。”
“那看你这新鲜的伤口,怕是又出事了。”
“还是他们,那些用毒的卑鄙邪教徒!”男人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暴起,“这次他们的人更多了,加上我们又刚被劫匪劫掠,明显已经敌不过他们了。” 男人抬头望向同桌的女人和孩童说道:“我只能带着人群边杀边逃,最后就只剩下她们了。”
哈希娜耳中酒馆吵杂的音乐和说话声慢慢变小,这几个月的沙漠生活让她的心境变化了太多。就像过去那些邪教徒面对自己,面对吉尔德的其他刺客的那种无力,这些牧草地的沙漠居民面对残忍的劫匪和疯狂的邪教徒也是一样的无助吧。她从来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只是一心的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们信仰什么,正义的还是邪恶的;他们追求什么,朴素的还是遥远的…
突然,门外一阵诡异的叫喊声用力的把哈希娜拉了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这个在噩梦中无数次想起的可怖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他身旁的男子也立马站了起来,拿起了身边的武器,大喊一声:“快躲起来,邪教徒来了!”
“邪教徒?什么邪教徒。”
“土匪吗,他们不会来城里啊,不是有军队守着吗?”
看来有些没有出过城的居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古神苏醒,不知道那些信徒再次收到了他们的召唤开始活动起来。
“走,跟我躲到吧台里去。”哈希娜牵起两个孩童,并招呼其他妇女儿童往吧台里走去。
一些听过邪教徒的人们开始向前门和后门跑去,想要尽快离开这里。但在这四处传来诡异叫声下,明显不是好的选择,出去不久他们就死在了弯刀和弓箭之下。 “把火都熄灭,拿起武器,隐藏起来!”
哈珀的这句话让哈希娜回头看去,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想他不亏是在草原上久经袭击的部落领袖。那些带着家伙的酒客们也都拿起了身边的武器,在男人的指挥下吹灭了蜡烛,踩灭了火把,用柜子堵上了前门,并放倒了长条的桌子将自己藏在后面,假装这是一个没人的空酒馆。其他的人则在角落和吧台里躲藏起来,酒馆老板和那些妇女在安抚着被吓哭的孩童,让他们不要哭泣和吵闹。哈希娜则趁乱躲到了舞台帘子之后的黑暗中。
“撤吧,出手就暴露了。”一个黑影从黑暗中来到哈希娜身旁。
“我知道,别废话!”哈希娜用略带生气的语气对旁边说道。虽然这些黑衣刺客可以在黑暗中不让所有人发现,但对哈希娜来说,他们的气息和打呼的大象没有什么区别。她也知道这些人天天都在身边以随时汇报古神情报为由监视着自己。
“嘭!”的一声,酒馆的木门连同挡着的柜子,被一个奄奄一息的马拉克斯女战士撞开,随后进来的邪教徒一刀便结果了她的性命。邪教徒并没有离开,他移开了地上的柜子,月光从他身后的大门里照进来。他嗅了嗅鼻子,拿起火把向酒馆里面照去。不知道是酒还是肉的香味吸引了他,他开始往吧台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嘟囔着听不懂的句子。哈珀躲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他握紧了手上的双手大剑随时准备冲上去了结了他。邪教徒看到了吧台上酒杯,这应该就是他要拿的东西,他举着火把径直走去。光亮的范围离吧台越来越近,蜷缩在吧台里的老板和妇孺马上就要暴露了!
忽然只听嗖的一道风声,邪教徒的火把瞬间没了光亮,紧随其后就是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一颗流着鲜血的头颅从黑暗中滚到了门口的月光之下。酒馆的空气凝住一般,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哈希娜放下了右手,虽然这样有暴露的风险,但是也有能让整个酒馆的人都免受杀戮。
然而她还是想的太过简单,就在邪教徒倒地的几秒后,门外突然叫声四起,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或许是受到了古神法力的加持,这些邪教徒好像能察觉到自己的伙伴的死亡,那些叫声和火把的光亮离酒馆越来越近,看来一场血腥的战斗不可避免……
十、火中缦舞
酒馆里原本葡萄酒香气夹杂着风味十足的烤肉味道,此刻已经被微甜的血腥味取代。邪教徒的火把掉落在地上,点燃了木质桌椅,整个酒馆都被火光照亮。
部族男人手持双手巨剑,在邪教徒之间挥动,他要提防着这些邪教徒每一次的攻击,一旦被有毒的武器划伤,可能这辈子最后喝的就将是地上那些恶心的紫色液体。幸好这是场在酒馆内的战斗,不会受到弓箭的攻击,不然几乎毫无胜算。其他的酒客也在奋力的战斗着,然而他们的战斗经验就没有哈珀那么多,有些已经中毒而亡,而有些直接被割开了喉咙。
哈希娜将自己藏于舞台幕后,她双手紧握,在不会被发现的情况下用身上藏着的刀片远程帮助大家击杀邪教徒。而她的内心此刻异常复杂……
“要不要出去,再这样下去大家都有危险…”
“如果暴露了身份,吉尔德会怎么对我…”
“大家都死了,我隐藏身份还有什么意义…”
部族男人口喘粗气,心跳越来越快,每一次挥砍也愈发吃力。所幸邪教徒的数量在大家的拼死搏斗下已经所剩无几。忽然一个矫健身影从酒馆大门闪入,他的装扮明显把那些邪教徒豪华的多。附近的一名酒客立刻上去想用手中的巨斧和新来的打个招呼。这个邪教徒首领模样的人并不躲闪,右手一挥,一排发着绿光的匕首从他手中飞出。这些匕首呈扇形,击中了向前的酒客和他身后的另一位人,两个人都被快速飞出的匕首直接刺中,疼的向后退去。而这些匕首的伤害似乎并不太致命,两人在一阵痛苦的喊叫后准备再次攻击。此刻首领右手突然握紧,两名酒客身上和刚落在地上的绿光匕首突然发生了爆炸!
爆炸声起,大家都被这突来的爆炸声吸引,哈希娜认出了首领使用的是虚空匕首,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这飞出的刀刃还能再次爆炸,这个首领的能力看来明显要高于那些只会用武器硬砍的普通邪教徒。两个酒客在数把匕首的连环爆炸之下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敌我双方战力差距立马变的巨大。
哈珀也看到了对方首领的能力,知道普通的酒客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巨剑向对方冲去。一串匕首飞来,他立刻提起大剑挡在身前,自己则侧身躲在剑身之后。叮叮几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几把飞刀掉落在地,但他知道这还不算完全躲过攻击,接下来还有可怕的爆炸。他随即一个翻滚逃出匕首的爆炸范围,起身准备借助身后爆炸的推力向首领发动攻击。
爆炸声起,他感受到了身后袭来的气流开始推动他的身体,他看准首领方向准备借力发起攻击。他抬头望向首领,举起武器随时准备挥打,首领立刻又发出了一片匕首,而哈珀也看到了首领的动作,右手瞬间出力,快速挥舞的大剑加上。势大力沉的挥击,加上爆炸的推力,瞬间将前方的一片匕首全部弹飞。男子又快速收招,左手出力准备向首领砍去。然而此刻他看到首领身影一闪,居然一个冲刺来到了他的左侧。首领嘴角微抬,右手挥出,又是一串匕首朝着男子的前面的射出。哈珀心想不好,原来首领早就看出自己要借助爆炸的力量攻击他。此刻的他在冲击力下根本无法转变方向。他双手松开武器,勉强转身,用双手护住了自己面门和心脏等要害位置。
几把飞刀扎扎实实的扎进了他的身体,爆炸声接踵而来。随后哈珀在火光中飞出数米,撞击在酒馆的墙壁上失去了意识。首领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短匕,上面还有着绿色的水渍没有擦去。哈希娜内心的矛盾上升到的顶点,下一秒部落男子可能就被那毒匕首所伤,慢慢的化为一摊血水。
然而邪教徒首领并没有走向角落的男子,而是看向了酒馆吧台的位置。原来他早就发现里面藏着的老板和妇孺们。他向前来到吧台之前,看向里面蜷缩在一起的人们。之前突然的安静让老板更加害怕,此刻他抬头想看看情况,结果和匪首四目相对!
哈希娜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剧烈的心跳,她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她的双手不由的握紧。邪教徒首领示意老板站了起来,然后让其他的妇孺都从吧台里出来,坐到了角落里。他们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剩下的那些劫匪开始把吧台里的葡萄酒桶往外搬。而匪首还在盘问了老板什么,老板看上去非常的害怕,全身都在发抖。老板连连摆手,似乎是匪首想要更多的酒和食物而老板没有。匪首很生气的给了老板一个耳光,老板摔倒在地还在连连摆手。匪首恼羞成怒,右手已经举起了匕首!
目前的状况已经容不得幕布后的哈希娜犹豫,她一枚刀片瞬间从手上飞出,直奔首领的首级!叮,首领手上的荼毒匕首飞出,击飞了哈希娜的刀片,他转头望向舞台,哈希娜的位置已然暴露。
“已经隐藏不了了呢,可以出手了。”出手的一刻起,哈希娜变得无比的轻松,之前剧烈的心跳也开始平静。她深吸一口气,瞬间从幕布后面闪出,开始往匪首的方向跑去,头上的两条红纱在她的身后飞舞。那些原本在搬酒的邪教徒掏出武器开始向跑来的哈希娜攻击。
哈希娜的身前一下被几个邪教徒挡住,她嘴角微笑,冲到那些邪教徒面前时突然停下,邪教徒见状也挥动着武器向她攻击而来。哈希娜开始旋转身体,好似优美的舞蹈,头上的两条红纱也跟着旋转起来,像是两条红色的游龙随着她盘旋。伴着从哈希娜身上散发出的香料气味,红纱划过那些异教徒的脸、脖子、胸口,不知道他们是被着柔美的香味的陶醉,还是被哈希娜的舞蹈魅惑,他们的攻击都停了下来。
邪教徒们身体和武器落地,之前被红纱划过的地方瞬间崩裂,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初喷涌而出。邪教首领被眼前的血色景象震惊,一时也想不出只是转动数圈,为什么就能人全部秒杀。她定睛去看舞娘的手,没有发现任何的武器,但他发现在舞娘周围,在火光的照耀下似乎有一些红色的反光……
十一、血染红纱
还没等邪教徒首领看仔细那些红色反光到底是什么东西,哈希娜已经停下转动的身体开始向他冲来。他立刻抬手,一片虚空匕首飞出,然而哈希娜只是稍微移动身体就躲开了所有的匕首,甚至就算现在引爆也伤不到她分毫。首领面露狰狞,知道她在幕布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招式,而自己却对她的能力一无所知,甚至连自己手下是怎么死的都还不清楚。
“不能让她贴身。”这是邪教徒首领得出的结论,但是此刻舞娘离他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进入攻击范围。忽然哈希娜的身影开始模糊,她头上的红纱开始拖出美丽的残影。他猜到了舞娘会位移到自己的身边,于是原地施放了虚空匕首,并且立即向后施放冲刺。
等到舞娘的位移结束,数把匕首就在她的眼前,就算没有刺中也会被多重的引爆所伤。首领冲刺结束,扭曲的视界逐渐清晰,他向舞娘的方向看去,想要确认她的位置随时引爆匕首。而眼前还没有完全清晰,一阵谈谈的香气就袭入了他的鼻腔,接着他听到了金属饰品轻轻撞击的声音,而伴随的香味和声音,柔软的轻纱在他的脸上和脖间拂过。 他的视界已完全清晰,一张微笑着的美丽脸庞就在他的面前,金发白衣,红纱缦舞。此刻的他变得异常的轻松,他也体会到了自己手下们生命最后的感受,居然这世上还有这样轻松舒适的死法,只是心里的那句“真漂亮”已经说不出口…
没有冷兵器的互相劈砍,也没有法术的你来我往,刺客的战斗通常也就在一招之间。哈希娜向邪教徒首领发动第一次冲刺之后,确实是数把匕首出现在她的面前。然而她没有选择向两边躲闪,而是追着首领残影的方向发动了第二个冲刺。这段时间的练习已经让她基本克服了双次冲刺带来的空间扭曲感,而冲刺前就已经蓄好力的飞刃风暴也能保证在冲刺后立刻对敌人造成伤害。剩下几个受伤的邪教徒看到首领已经身首异处开始往外跑去,然而从没有人在看到哈希娜出手后还能活下来。
哈希娜转头看向吧台的方向,老板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妇女们虽然自己还惊魂未定,但还在安慰着被吓得大哭的孩童,他们比之前看上去显得更加恐惧。
“没事吧。”哈希娜来到老板面前伸手想要扶起老板。
然后老板却被吓的一个激灵,向后退了二步…
一个战斗时微笑的冷血刺客,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酒馆舞娘,她看着自己被敌人鲜血染的更红的赤色头纱,心想老板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吧,这才是自己应该获得的待遇。哈希娜在原地定了数秒,走到邪教徒首领身边,摸走了他的技能宝石,又来到之前被炸飞的哈珀身旁。哈希娜在他被爆炸灼伤的手臂上寻找着脉搏,发现他稍微动了一下手。
“还没死呢。”哈希娜拿起一瓶药剂给男人喝下,并将男人的身体扛扶起并向门外走去,“借他几天,你们在这里等他。”
哈希娜转头向和男人一起来的妇孺交代完,就带着他走出的酒馆。她将男人系在一只邪教徒的恐喙鸟上,自己则骑上另外一只。太阳已经从远处的草原上探头,哈希娜一行慢慢消失在逐渐耀眼的阳光之中。
太阳下山,气温骤降,这时候如果有一杯美味的葡萄美酒,让袭人的香气和温暖的酒精在你体内穿梭,那将是对辛劳一天的自己最好的奖励。虽然酒馆里的美酒依然让人沉醉,但没有了轻歌曼舞总觉得缺少了一些氛围。
就在大家击败所有入侵小镇的邪教徒后没几天,酒馆很快就又开张了。而相比之前好像发生了些许变化。首先是那位年轻美丽的舞娘在那天后就不见了,生死未卜,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其次是那位在战斗中奋勇击败邪教徒的部族英雄哈珀,他召集了一些小镇的年轻战力,成立了一个新的商队,除了为酒馆运送葡萄酒外,还帮小镇运来一些必须的日常商品。而最奇怪的是,自从那天的事件发生后,小镇周边的劫匪突然变少了,也再没听说邪教徒袭击的事情。
“还是没有找到吗?”哈珀将商队停下休息,向身边带着兜帽的人问到。
“没有,毒液确实是她留下的,但是现在好像已经不在这里了。”
“走之前这个给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也要回报一点不是。”哈珀将一个绿色的技能宝石放在了哈希娜的手中。这颗宝石的外观和飞刃风暴非常相似,只是原本缠绕着金色细丝变成了红色。
“这是什么?”哈希娜将宝石拿到手上端详。
“既然你飞刃风暴用的这么好,这个一定适合你,反正以我的智力也用不了这东西。不过用完的副作用你要适应一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哈珀招呼手下叫醒休息的恐喙鸟准备继续赶路,“我会保护好酒馆和老板的,你也保护好自己。”
哈希娜收起宝石,看着哈珀的商队消失在夜晚的沙漠之中。而她也要回见吉尔德,等待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惩罚…
十二、火舞之蝶
与潮湿的山洞相比,哈希娜还是喜欢干燥的沙漠。虽然那里白天飞沙走石,但是也好过现在就连空气都有一种黏稠的感觉。
“我派你去沙漠,是让你见识更多的残酷,更多的无助,让你变得更加的冷静,对于任务目标不参入任何的感情。看来我是失败了,你居然为了救几个平民就出手。”
哈希哈和往常一样没有表情的坐在石头上,面对吉尔德的话,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任务确实是失败了,她也没有获得沙卡丽的位置。当然她并没有后悔,最后他们都活了下来,虽然只是当下。
“唯一让我庆幸的是你比以前更强了。”吉尔德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就在你做舞娘的这段时间,瓦尔克拉斯发生了不少变化。就和我之前猜测的一样,那些流放者击败了镇压古神的异兽,导致他们重新苏醒。古神们开始重新祸害瓦尔克拉斯,尤其是在那些流放者的故乡奥瑞亚,一个名为贪婪之神齐塔弗的古神也重新苏醒。那些流放者只能回到奥瑞亚收拾自己创造的烂摊子。而我也在这段时间去会了会那些所谓的古神。”
哈希娜听到这里,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吉尔德,虽然从声音上听不出来什么差别,但是他的身体明显看上去年轻多了,那些让他看上去苍老的褶皱少了许多。
“看来你多年的追求就要实现了。”哈希娜没有语气的说道。
“还远远不够,现在的他们,和那些信徒口中传说的完全不一样。他们还不配成为我的对手,我需要找到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个。”
哈希娜和那个女孩模样的古神交过手,她觉得古神们可能刚刚苏醒能力还没有恢复,或者说他们在这么多年的镇压中力量逐渐丧失。
“那你可以去奥瑞亚找个齐塔弗啊。”
“我还不想和那些流放者正面冲突,他们的行为和能力都让我捉摸不透。说到流放者,倒是和你的下一个任务有关。”吉尔德从可怖的骨制王座上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现在只想找到沙卡丽,为我的父母报仇。我准备过几天就出发,继续打听她的消息。”离开酒馆后的一段时间,哈希娜清光了沙漠中能找到的所有古神邪教,却还是没有找到沙卡丽。
“她就在沙漠,”吉尔德向哈希娜径直走来,“不过不是瓦斯提里的沙漠。”
“你知道她在哪!”哈希娜听到这句话为之一震,每次只要听到沙卡丽的消息都能让她血气上涌。
“你完成这个任务,我就告诉你具体的位置,甚至可以出手帮你,交给你处置。”吉尔德来到哈希娜的面前,从衣服中掏出了一个羊皮卷轴,放在了哈希娜的面前。
“而且这个任务,本来就是你之前应该完成的。”
其他地方的沙漠,没有瓦尔克拉斯的那么大,哈希娜觉得即使全部都找一遍也不是太难。她在意的是吉尔德后面那句话,因为就算她已经变强了,但还是没有把握能战胜古神。况且虽然吉尔德对于她三番两次的任务失败没有太多的苛责,但这样公然拒绝任务的后果,她也有点胆怯。毕竟她见识了太多次吉尔德对手下做的可怕事情。 而现在的他,似乎变的更强了。
犹豫了几秒,哈希娜还是接下了卷轴。她展开卷轴,发现这是一张新绘制的地图,目的地是在一个偏远的密林之中。在目标中心点的周围还均匀的围着几个点,他们连成了一个多边形,把中心围在了里面。
“这次的目标,就是你之前贸然出手放走的那个女孩。她被一个流放者救了之后就下落不明。我最后一次感受到她古神之力爆发是在雪山之上,等我到那里时候,只在厚厚的白雪下找到了一些结晶的血液。之后我又感觉不到她了,直到最近‘他们’在帮我寻找古神的时候发现了这片密林,感觉到了其中有些诡异,但想深入的时候却被直接消失了。” “消失了?”哈希娜疑惑的抬头看了眼吉尔德。
“就是那些标记,似乎是某种结界。而这个结界本身就散发着另一种更加强大的古神之力。它强大到我也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控制结界里面的动物去观察情况。”
“所以你看到了那个女孩,还有一个流放者。那你怎么确定我可以接近结界呢。”
“因为我还看到了一个人类穿过结界,给他们送去了一些物品。你没有接受过我的血,还算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确实,他口中的’他们’之所以能够穿梭在黑暗之中,做着暗杀和侦查的活,是因为接受了吉尔德某种血液仪式。不同于吉尔德直接操纵,他们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算是加强过的人类。看来这个结界是防着他们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而哈希娜从小就拒绝接受他的那种神秘能力,还算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所以我要做什么。”哈希娜跳下坐着的石头,将卷轴收进了衣服里。
“观察一下他们的行为,当然最重要的是破坏那个结界,然后通知我。如果这次你再擅自出手,那你可能就没有报仇的机会了。”吉尔德这次说的非常坚定,哈希娜庆幸刚才没有直接拒绝任务…
十三、潜入
这个森林离最近的村落也有几十公里,加上时常有野兽出没,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类靠近这里。与普通的森林相比,进入这个远古的密林之中,你觉得自己身处巨人国度,随时都可能冒出一个三五米高的可怕生物。这里的树木高大到看不到树冠,每当风起吹过,才有稀疏的光束伴随着枝叶摩擦的声音照下。
“能不能,再小一点,这都给你烧成渣了,还怎么生火?”流放者比了一个小的手势,看着面前已经烧成灰烬的木材,对身边的红衣小女孩说道。
“你在嫌弃我咯,行,你自己慢慢去烧吧!”女孩不开心的双手叉腰,背过了身要走。
“行吧,那今晚的烤恐喙鸟大餐我只能一个人吃了。”流放者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
“嘁,那让本古神再帮你一次吧。”女孩又回过头准备再次施法。
哈希娜看着两人的日常拌嘴微微一笑,她已经观察了好几日,现在的女孩和之前交手的那个判若两人。而这个使用火焰之力的古神还有了一个很少女的名字,蝶舞。当她安静下来的时候,确实会有形似火焰的蝴蝶绕着她飞舞,或许这就是她名字的由来吧。之前撞飞自己的那个老人没有出现,而是换成了现在的流放者。流放者每天会去密林中放置一些捕兽夹来等恐喙鸟和一些动物上钩。除此之外也就是砍一些木头来生火,从来没有见过他使用什么技能。
然而关于结界,哈希娜却毫无头绪。她能够自由进出,同时也就意味着她和结界没有相互的作用,她自然也无法察觉到结界。哈希娜将地图上标记的每一个点都仔细的找了一遍,还是毫无发现。而流放者和蝶舞也从来没有过什么动作,哈希娜甚至怀疑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结界的存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清晨森林的雾气在阳光的作用下慢慢散去,草木此刻也都散发出自己一天中新鲜的味道。流放者很早就起床给蝶舞准备早饭,并且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每天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两人轮流去检查散布在密林各个位置捕兽夹,这是他们主要的肉来源。如果运气不好一个猎物也没有上钩的话,那还需要去远一点是林中打猎,来保证蛋白质的摄取。 “救命…救命…”
就在流放者查看捕兽夹的时候,虚弱的女性呼救声音传入他的耳朵,他立即握紧手中的武器向声音的方向寻去。穿过草丛,一个身着平民衣服的少女再虚弱的倒在地上,她的左脚被捕兽夹夹住,脚和地上的鲜血都已经凝固。不光是脚上的伤,女少的胳膊上还有像被野兽抓过的伤口,流下的血液在已经凝结成了一条条血色线条。流放者什么都没有问,快速上前放下手上的武器,用双手用力的掰开了捕兽夹。
“还好吧。”流放者将躺在地上的少女翻过来,而此刻她因为失血过多昏厥的过去,没有回应流放者的话。流放者思考了一下,将少女抱了起来,准备先带回家中。虽然不知道她的来历,但捕兽夹毕竟是自己放的。
“让你去拿猎物,你为什么还能带个女人回来?”蝶舞看着抱着少女回来的流放者嘟着小嘴问道。
“帮我去拿一瓶生命药剂,她被我们的捕兽夹夹住了脚,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流放者将少女放在床上,开始帮少女清理伤口。
“但是很奇怪啊,最近的村落不是也很远吗?”蝶舞将药剂递给流放者。
“既然她能进来,说明问题不大吧。”流放者将药剂打开,扶起少女的上身,将生命药剂喂她喝下,“总不能把她放在外面吧,等她醒了再问下情况吧。”
“也是。”蝶舞歪了一下嘴说道。
虽然夹的时候避开了筋骨,但伤口还是在隐隐作痛。好在在生命药剂的作用下,贫血的情况已经得到了好转。哈希娜选择的这个方案也是为了接近他们,这样或许能知道这结界究竟是什么回事。比如刚才她就知道了,起码他们是知道结界存在的,知道只有凡人才能进来。
但是这样做也是有风险的,她自己曾经和蝶舞交过手,虽然那时候蝶舞刚刚苏醒还很虚弱,而自己全程带着兜帽和面纱,但如果古神有什么靠气味或者其他东西识别一个人的能力,那自己还是有可能被认出来的。不过从目前来看,蝶舞应该没有认出自己,那么潜伏计划的第一步就算成功了。
十四、林中生活
“那个野兽也挺执着的,追了你那么远。”从蝶舞的语气有点奇怪,不知道是对哈希娜所说的产生了怀疑,还是因为身边多了另一个女人。
“我也不知道它追了我多久,我都不敢回头去看,总是感觉它的叫声就在我的后面,直到后来被夹子夹了。”哈希娜背靠着床坐着,而流放者和蝶舞也坐在床边,“我跑的连武器都丢了,以为就要死在它的嘴下了。”
“还好它没追上来,不然你就真成早餐了。看来你村子也不好过啊,都让你们出来打猎了。”流放者看了一下哈希娜的伤口,发现已经没有血液溢出,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如果伤到的话,那还要卧床休养好多天。
“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照顾我,等我能走了我就立刻回去。”哈希娜试着转动了一下脚腕,疼的脸上抽动了一下。
“不要勉强,毕竟夹子是我们放的,也没有在旁边做一些提示。那你好好休息吧,早点养好伤。”说完流放者便拉着蝶舞走出了房间,去准备晚饭。哈希娜则观察起了四周,看看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看你,看她的时候,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蝶舞一遍搅拌着火上的肉汤,一边质问着正在旁边劈柴的流放者。
“哪有,这不是照顾伤员嘛。”流放者感觉到了一丝醋意,笑着对蝶舞说道。
蝶舞舀出了一勺汤,拿到嘴边尝了一小口说道:“你看,汤做的都比以前好喝了。”
这句话引的流放者笑了起来,一时没用上力,差点没劈开下面的柴。房间里的哈希娜也差点笑出了声,他们三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几日,这样的小剧场每天都在发生。而从蝶舞身上看不出古神的任何痕迹,她会吃醋会撒娇会生气,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而流放者从饮食到起居,把蝶舞和自己都照顾的很好。这种每天日常版的生活很重复,但哈希娜又觉得这种温馨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而她又觉得有点讽刺,这种久违的感觉居然是在潜伏中获得的。
忽然,哈希娜从窗子中看到一只小鹿从树林窜出,它对着哈希娜的方向向前又跳了几步。随着距离缩短,哈希娜看到小鹿的眼睛似乎泛着淡淡红光。随后小鹿对着自己叫了一声,哈希娜精神一震,理解了他要传达的信息,自己需要赶紧找到破解结界的方法…
“今天老规矩,你劈柴,我去看夹子,有野兽上钩了我叫你。”蝶舞今天早上起来格外有精神,开始学着流放者安排早上工作。自从哈希娜来了之后,她似乎想要好好的表现自己,主动承担了一部分的工作。
“你可别又把恐喙鸟烤成碳了。”流放者一边笑着一边拿起斧头。
“那是意外!谁让它要咬我!”蝶舞第一次去查看夹子,就遇到一只失血过多躺着的恐喙鸟,突然伸出脖子向蝶舞咬过来,把她吓的够呛。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哈希娜左脚绑着绷带,走路看上去还有一些不方便。
“不用,你躺着休息就好。”流放者回头对哈希娜说完,便走往屋后。
“是是是,有人只要吃了睡,睡了吃就行了,我们都还要干活。”蝶舞每次听到流放者关心哈希娜,都会吐槽几句。
“啊!”突然树林里传来了蝶舞的叫声,“蝶舞!”流放者立刻带上劈柴的斧头想声音的方向跑去,哈希娜也找了一根木棍支撑着,一瘸一拐也跟了过去。穿过大树,哈希娜来到蝶舞和流放者身边。他们没出事,只是站在一滩凝固的血液旁。当然如果仅仅是一滩血渍并不会让蝶舞大叫,让她做出这异常反应的是血液旁边留下了奇怪的,用血绘制的图案。
“这…这些符号什么意思。”蝶舞有些害怕的说道。
“不知道,像是什么古文字。”流放者并没有见过这种抽象的字体。
蝶舞有些紧张的拉了一下流放者的衣服,说道:“难道他们追来了?”
“应该不会,我之前刚检查过。可能,是路过的猎人留下的记号之类的吧。”如果结界完好的话,这可能是流放者能想到的最佳答案吧,“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去周围看看。” 周围看看,这句话让哈希娜感觉到了什么,难道说他要去检查结界,但是现在的她也不方便跟上去查看,只能和蝶舞一起返回小屋。
“我也要去!”蝶舞也想跟着流放者一起检查。
“你先陪她回去。”在流放者坚定的语气下,蝶舞并没有继续要求。
“有什么人在追杀你们吗?”哈希娜在回去的路上,对身边的蝶舞问道。
“我们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们为什么…喂,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蝶舞说到一半突然停下,她差点忘记了身边的女人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要藏在这里。
“普通的生活?一个古神?”哈希娜心里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吉尔德给了期限就到明天,看来哈希娜必须要实施最后的计划了。
十五、黑影
“没事吧。”站在门口的蝶舞看到流放者从远处走来,忧心忡忡的向她跑去。
“没事,我都检查过了。”流放者安慰般的摸摸了蝶舞的头,而蝶舞好像也从紧张中缓和了下来。
“啊!”这次是哈希娜的叫声,流放者闻声马上就冲进了房间里,“怎么了?”
“有个黑衣人,刚才就在那个树旁边。”哈希娜有些害怕的指向屋后的树林方向。
“你们待在家里,我去看看。”
“不行,我也要去!”这次流放者也架不住蝶舞坚持,他叮嘱哈希娜藏起来,不要发生任何声响。
他们前脚刚走,哈希娜就穿起了早就藏好的黑色衣服。心想蝶舞居然自己去了,不需要再用计把她支走了。她立刻隐藏身形,从旁边往他们前进的方向跑去。她的脚伤早就已经痊愈,此刻的她在树林间穿梭,很快就看到了流放者和蝶舞。
“在那里!”目光跟随蝶舞的手指,流放者看到一个黑影。那是哈希娜在不远的地方露出身形,故意让四处寻找的蝶舞看到。根据这段时间的了解,流放者是个近战,而蝶舞只会用火。如果蝶舞在这里动手的话,整个森林都会葬身再火海之下。所以哈希娜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逐渐把他们往结界的地方引。
就在接触到结界的一瞬间,流放者和蝶舞看到面前的黑衣人突然消失了。
“难道他被结界吸收了,那他是怎么进来的呢?”流放者很疑惑继续往前跑去,来到了结界边缘。突然在结界外的一个树下,刚才的那个刺客突然从地上的地上的一滩水中站了起来。这个明显不是凡人的黑衣人,居然可以自由出去结界,眼前的一切让流放者疑惑而又害怕万分。就在这时,黑衣人又消失在了水中,他好像没有什么要战斗的意思。 “难道结界失效了?”旁边的蝶舞也看到了这一幕,对流放者问到。而流放者则走到了结界旁边的一颗高大的巨木面前。他用手拂去了地上的枯草和树叶,用匕首在地上挖着什么。没过多久,一颗漆黑的石头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还有能量吗?”流放者拿起黑色石头放在面前给蝶舞看。
蝶舞退后了几步,好像这东西对蝶舞也起作用,那一定就是和结界有关了。
“还有啊…所以刚才是怎么回事?”蝶舞顶着石头对她的影响,努力的去感受这石头散发出的对古神抑制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人也是凡人。但是他那个能力如果是人类的话,那也太离谱了。”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藏在树上的哈希娜已经看清了这一切,原来之前她并没有跑出结界,结界外的黑衣人是吉德尔的手下。在他们的协同配合下让流放者和蝶舞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目的是想让他们去查看结界是否被破坏。果然如她所料,结界的关键道具就在结界的周围,现在这个秘密已经破解,下面只需要按照地图的点,去找到所有的黑色石头…
几天后,树林中一声暗号起,哈希娜趁流放者和蝶舞外出之时,迅速来到了结界之外。从一个粗壮大树的背后走出了一个吉尔德的刺客。
“什么时候。”哈希娜还没等刺客开口就问到。
“明早天亮打开结界,然后你离开。”话音未落,刺客身影已经不见。
“要来了…要去和他们道别了。”哈希娜不懂心里的这种感觉叫做什么,这是她之前没有过的一种感受…
“我要走了,感谢你们这些天的照顾,和你们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很开心。”哈希娜向流放者和蝶舞道别,她最后的那句话是发自真心。相比于当刺客生活的杀戮,舞娘生活的嘈杂,这样悠闲自得的丛林生活是这么的让她感到舒适。
“欢迎有空再来…“流放者摸了摸头说道。
“还是别来了吧,小心路上又碰到猛兽把你吃了,哼。”蝶舞马上打断了流放者的话,哈希娜就在这日常的拌嘴声中离开了小屋。明天把结界破坏之后,吉尔德会怎么对他们呢,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天已亮了许久,哈希娜已经将所有的黑色石头移除,结界应该已经破了。她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相反的方向,在远处隐藏身形,避免被其他的刺客发现。她也不懂她留下来的原因,或许只想再看一眼蝶舞和流放者吧。
流放者和蝶舞也已经起床,因为警戒了几天再也没有黑衣人出现,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二人生活,而他们并没有感知到结界已经失效。流放者拿出了一些柴,放在了平时他们生火的石堆前,面带微笑的对着身边的蝶舞说道:“来吧,失败了没有早饭吃。”
身边的蝶舞像是在运气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不可能,这次我一定成功!”
呵的一声,一个脸盆大的火球从蝶舞的手中发出,别说木材了,连石头都差点融化掉。
“哈哈哈哈,”身边的流放者放声大笑,“有人的早饭是我的了。”
“哼,不吃就不吃,我留着肚子中午吃肉!”
“好好好,那你去看看夹子吧。有什么记得叫我,别把肉也烧没了。”流放者微笑的说完,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斧头,走去屋后劈柴去了。蝶舞对着流放者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也开始往前面的密林走去。
蝶舞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前面的密林里传来了一声恐喙鸟的惨叫。她冲着流放者的方向大喊一声:“中了,快来!”,然后就蹦蹦跳跳的往夹子的方向走去。 哈希娜觉得太巧了,似乎有些蹊跷,于是她从密林的后方绕去了恐喙鸟声音来源的方向。如她所料,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几个黑衣人围着那个陷阱隐藏着,中间夹子上的恐喙鸟正发出痛苦的叫声。
一阵风吹过,几道光束从树冠漏下,照在了恐喙鸟旁的树林间,只是一瞬的微弱闪光哈希娜也没有错过。她定睛朝反光处望去,原来围绕着猎物的几个大树上,都缠上了细如发丝的透明丝线。而在道路入口的地方,丝线还故意高于蝶舞,显然一幅请君入瓮的架势。哈希娜心中一揪,那种不知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三个人一起生活的画面不知为何也在脑海中浮现。
“我们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蝶舞这句话开始在她耳边萦绕。而此时的蝶舞正一蹦一跳的走向恐喙鸟,完全没想到自己即将变成另一个猎物……
十六、猎物
蝶舞离猎物越来越近,哈希娜扶着树干的手也越握越紧。她想要出手,但又深知自己虽然可以对付那几个刺客,但对上吉尔德还是毫无胜算。蝶舞穿过树林,转弯看到了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恐喙鸟,开心的一边嘴里念着“吃肉,吃肉”,一边来到了猎物的面前。
就在这时,躲在巨树后面的几个刺客同时猛地拉动手中的细丝,在他们的共同用力之下,几颗大树被活生生拦腰拉断向四周倒去。还没等到蝶舞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那无数道的细丝捆住身体倒在的地上。她瞬间发出的痛苦叫声,完全盖过了身边的恐喙鸟。而她身上的细丝肉眼可见地在变的更紧。此刻的哈希娜再也忍不住了,她想起了沙漠里那些被劫匪迫害的孩童,想起了酒馆那晚吧台里瑟瑟发抖的那些妇孺。沙漠的生活并没有让她变得更冷血,而是变的更加有温度,更加知道了什么是一个人该成为的样子。她掏出匕首腿部发力,准备去斩断那些无色的丝线,而此刻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果然又让我失望了,哈希娜。”
“但她只是个孩子,她只想当个正常人,放了她吧。“哈希娜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这就是吉尔德的能力。
“孩子?那只是外表,她可是古神,几百岁的古神。你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成为古神的吗?他们进行了多少杀戮,杀戮到慢慢丧失了自己的人性,去换取所谓的‘神性’,来获得那份伟大的力量。”
“但是她现在完全是个普通人,还在慢慢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量!”哈希娜试着用力,试着用思想,都无法解开吉尔德的控制。
“那我更要现在获得她的能力了。对话结束,看着吧。”
吉尔德说完便举起法杖,口中默念咒语。在他的咒语作用之下,蝶舞变得更加的难受,她开始疯狂的扭动身体,想要摆脱细丝的作用。
哈希娜还在苦苦哀求,突然皮肤上感觉到一股暖流袭来,她记得这个感觉,立刻紧闭双眼等待着接下来的冲击。
“膨”的一声巨响,爆炸瞬间的高温将蝶舞周围的猎物和草木全部汽化,冲击波将高约数米的巨木全部吹飞。哈希娜立刻睁开眼睛看向蝶舞,但眼前的一切都让她绝望。那些刺客似乎早就做好了接受爆炸的准备,拉紧细丝将自己躲在更远处的巨木之后。而就算此刻的蝶舞如上次一样被熊熊烈焰围绕,但那些细丝却丝毫没有融化!
“为什么!”哈希娜绝望的叫出了声。
“那可不是一般的细丝,那是我在冈姆堡垒找到的。虽然不知道什么材质,但是连冈姆的烈焰也无法融化它。”
细线在火焰的作用下似乎收缩的更紧了,蝶舞的叫声变的更加的恐怖,而几个刺客也在火光中更加用力拉着烧的发红的细丝。蝶舞召唤来的火雨,开始从密不见日的树冠上方砸下,树林瞬间化身火海。
“狂暴吧古神,让我看到你原本的样子!” 吉尔德看着眼前的一幕,还不时的发出低沉的笑声,他似乎很享受古神被折磨的模样。
这在这时,哈希娜听到一声钝器划过空气的声音,她下意识的远离这个声音,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弹。一瞬间她可以再次控制自己的身体,一个冲刺闪到前方,回头看到不远处的是流放者还是刚扔完东西的姿势,而他投掷的目标正是自己身后刚刚还在享受着眼前一切的吉尔德!
而此时的流放者也瞪了一下哈希娜,这时他应该也知道了结界被破坏的原因,不过当下他的首要任务还是要救出蝶舞。
十七、流放者
流放者将另一把剑换到了右手,他右边的眉角上部被匕首割裂,流出的鲜血流进了他的眼睛,又从眼角留向脸颊。
“看来你还有点能耐,不亏是流放者。”原来吉尔德之前躲开了飞来的斧头,这才让哈希娜摆脱了控制。哈希娜也意识到流放者的姗姗来迟是因为受到了刺客们的埋伏。 “放了她,你这个怪物!”
流放者操起手上的剑,就向吉尔德跑去。吉尔德丝毫不慌,他又是一个抬手,流放者就像瞬间失去了力量,随着惯性倒在了自己前方。随后吉尔德“呵”的一声,右手朝旁一挥,看似强壮的流放者就像被一根绳索用力的拉扯一样向旁飞出,重重的撞击在一旁的巨木上。
“啊!”蝶舞仿佛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了更加惨痛的叫声,她的火焰看上去更加的强烈,无数燃烧的火星从她身上崩出。吉尔德转头看看蝶舞,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似乎发现了激怒蝶舞的方法。
哈希娜看着倒在地上的流放者,感觉到他们二人合力也不是吉尔德的对手,只有蝶舞的加入才有一些成功的希望。所以她需要尽快的解开蝶舞的束缚,而且必须要在她失去理智之前。哈希娜利用她和吉尔德之间的大树作为掩护,跑动与冲刺连用,很快就要达到其中一个拉绳刺客的背后。
拉绳刺客用尽全力拉着是丝线,现在的情况他们已经无法分心去观察其他。哈希娜掏出匕首,准备在背后发起攻击。她算好距离发动冲刺,手上的武器已经握紧,零点几秒后她就要来到刺客的背后。
忽然她感觉被一个力量拉扯,自己不知道向什么方向飞去。视线逐渐清晰,而她看见的却是从树冠落下的红色火球。原来她已经仰面向后飞出,看来自己的动作还是让吉尔德看到了。哈希娜重重的摔在地上,骨骼撞击地面的疼感向她袭来。她抬头看向吉尔德的方向,看到流放者似乎再一次被吉尔德甩飞,艰难的从地上站起。蝶舞的火焰变得越来越大,天上的火雨也越来越密集,哈希娜需要开始观察他们的落点来躲避。
哈希娜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控制,难道说吉尔德只能控制一个人吗。那也不对,因为她曾经就看到过他控制了一整片的野兽。所以他为什么现在只控制流放者一个人,难道他还控制着另外的东西,是蝶舞吗?大量火球即将落地,哈希娜算出一条不会被砸的路线,准备再次攻击那些刺客。
“刺客!”哈希娜忽然意识到的问题,她立刻看向刺客的头上,为什么那些刺客可以原地拉扯着丝线还不用担心被火雨砸到。果然如她所料,并不是他们运气好没有被砸到,而且那些原本要砸到的他们的火球都在空中被改变的方向。
现场除了吉尔德没有其他的人有这样的能力,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余力来完全的控制自己。既然这样,哈希娜想到了解开蝶舞束缚的方法。他做好准备,观察着吉尔德和流放者的行动。
“放…了…她…”
此刻的流放者倚着树慢慢地站起,看来几次的撞击也快让他到达极限。然而他并没有放弃,他挥动着手上的武器,像是想斩断吉尔德的控制。此刻的吉尔德也并没有控制流放者,而是让他空耗体力,他需要更多的精神力去避免刺客和自己被火雨砸到。流放者手上的动作停下,他深呼吸一口,将自己的剩下力量转移到双脚上。伴着“啊”的一点吼叫,他双脚瞪地,一个跃击就向吉尔德跳去!
时机到了,哈希娜也脚底用力,向前蹬出,她像一只离弦之箭向着刺客的方向奔去,她想要趁着吉尔德控制流放者的时候去攻击刺客。这次她没有使用冲刺,而是直接冲过去,她屏住呼吸,握紧手中武器。然而这也给的吉尔德反应的时间,他将跳在空中流放者甩向了一旁的大树。流放者在撞击的瞬间口中鲜血直流,而此时的哈希娜也已经即将被一股力量击飞。
而哈希娜等的就是这个瞬间,就在她感到外部力量的一瞬间,她右手朝着刺客用力的甩出匕首,左手则放出了一片绿色刀扇。
吉尔德心想不好,他立马用精神力击飞实体的银制匕首,但他没有意识到哈希娜会使用虚空匕首。那些绿色的匕首向着刺客的方向就飞了过去,吉尔德定神发力,一道无形的力量击飞了大多数的匕首,避免了刺客被直接刺中,但还是有一些匕首掉落在了刺客的周围。
“成了!”哈希娜握紧拳头,那些绿色匕首瞬间爆炸,刺客已来不及躲避。巨响之后,刺客被身后的冲击波推的向前飞出。绑缚蝶舞的力量一瞬间便失去了平衡,其他的几个刺客也因为一角的卸力向后一个踉跄。
此时逐渐愤怒而失去理智的蝶舞感觉到身上的丝线松动,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丝线被全部炸开,她终于脱离的束缚!
十八、神性
那些刺客开始重新拉紧丝线,但是蝶舞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她用尽全力拉扯丝线,那些刺客有的被丝线拉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有的直接被拉得飞出,重重地摔在前面的树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蝶舞的喊叫中带着强烈的愤怒,吉尔德的残忍行为在蚕食着她,很快就将彻底变成古神形态。
“来吧古神,放弃你那卑微的人性吧,让我看到你真正的力量!”吉尔德坏笑着,他再一次用精神力举起了奄奄一息的流放者。
“放开他!”蝶舞大吼一声,一个巨型的火球瞬间在她面前生成。
“就是这样,来吧!”吉尔德也跟着对着蝶舞大吼。
“放开他!”火球一瞬间以极高的速度飞出,吉尔德则算好它飞来的路径,将控制着的流放者向火球的方向扔出。
“不要!”然而蝶舞并没有撤回火球的能力,看到吉尔德行为的一瞬间她就无比懊悔。
“嘭!”流放者的身体结结实实的接住了蝶舞的火球,整个人被打飞到了吉尔德身后的树林之中,生死未卜。
“啊啊啊!”巨大的伤痛让蝶舞彻底失去了人性。一股强大的热风向外喷射,这比之前的暖流要强上数十倍。她的身形开始模糊,巨大的火焰从她的体内窜涌而出。火焰变得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已经完全看不到蝶舞身影,一个身高数米的红色火焰矗立在空地之上!
“这就是你真实的模样吗,古神!”吉尔德面对巨大的红色恶魔居然毫不畏惧,他抬起手上的法杖。
哈希娜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几个拉绳刺客开始诡异的扭动起来,她的心狂跳起来。她第一次看到那些平时连被杀都没有一点声响的刺客,居然发出了如此痛苦的嚎叫,一股强力的恐惧感占据了她的全身。这些刺客的血液开始从他们的眼睛、口腔甚至是皮肤毛孔里渗透出来,慢慢成为了没有一丝血色的尸体。而这些血液却像有生命一样汇在一起,开始往蝶舞的方向流去。
与此同时狂暴的红色火焰移动身躯,开始向吉尔德冲去。它似乎想用近战去结果这个绿皮怪物。然而这个火焰怪物突然跪倒在地,双手用力的撑在地上,似乎有什么千万斤重的东西压在了它的身上。之前那些流动的血液已经在古神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圈,并且开始以奇怪的路线向中心生出分支。
“这是个法阵,原来吉尔德就是这样去吸收古神之力的。”
眼前的景象是哈希娜没有想到的,她一直思考着吉尔德为什么要去寻找那些古神,怎么从一个凡人变成现在的可怖模样,又能用什么办法去吸收古神之力。今天算是知道了其中一题的答案,就是这连古神火焰都无法蒸发的血色法阵,正在慢慢的吸收古神的生命之力。
“差一点就因为你,让这次计划失败,哈希娜。”吉尔德一手维持着血色法阵,一边向哈希娜的方向走来。哈希娜心想不好,她忍着全身的疼痛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吉尔德已经无需去管那些火雨,又有了足够的精神力可以控制住自己。
“她最后输给了人类的感情,这也是你的弱点。我让你去贫民窟是想让你知道愤怒与冲动后果,让你去沙漠是想让你学会冷漠。然而你却学会了背叛,学会了人类那些没用的情感。”
吉尔德走到的哈希娜的面前,她看了一眼正在慢慢变小的红色火焰,继续对哈希娜说:“你忘了自己那时候的眼神了吗,我以为你是最能接受我意志的人。抛弃那些只会让人落后的情感吧,然后不断的变强,那些人类和古神将不配与你相伴。”
从父母被杀的那刻起,哈希娜活着的目的就只剩下了复仇,她一路也在这强大的推力下不断成长。而她身边的人也都是一些冷漠无情的生物,一心只为寻找古神的吉尔德,藏在黑暗中不苟言笑的刺客,一直等待着古神回应的可笑邪教徒。
直到她长大后接触人类社会找回了少女本该有的活泼;遇到了忍受自己被烧伤也要救走蝶舞的贫民窟老人;遇到独自忍受痛苦却坚持经营的酒馆老板;遇到了历经数次生死也要保护蝶舞的流放者。她心中原本月下的黑暗城堡开始崩塌,她想要乘上小船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划去,似乎那里有散发着面包香气的清晨,有回荡这讨价还价声的喧嚣午后,有众人与美酒陪伴的温暖夜晚…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助她,她可是罪之女,你仇人沙卡丽的妹妹。”吉尔德的话像一颗炸雷,在哈希娜思想的夜空炸开,把她瞬间拉回了现实。
“罪的女儿?”哈希娜震惊的问到。
“原来你还不知道。”吉尔德发出诡异的微笑,然后继续看向法阵中的蝶舞。此时蝶舞的那些火焰外壳消失殆尽,蝶舞的瘦小身躯慢慢出现…
十九、燃尽
哈希娜看着蝶舞的身体被法阵的力量向下拉扯,她已经慢慢恢复了意识,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只能勉强的用胳膊撑起上身。哈希娜像是放弃了挣扎,她卸掉了身上所有的力,吉尔德见况也不在控制她,任她无力的躺在地上。
“所以是什么让你这样的痛恨古神,要去吸收他们的力量。”这是哈希娜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而他从吉德尔的行为上也看不出他这些年来坚持的原因。
“我并不痛恨古神,我痛恨的是把他们变成古神的那个人。”吉尔德指了指蝶舞继续说道。“既然他不愿听我的乞求,那我就只好吸收他的作品们,变成更接近于他的人!”
“还有更高位的神?”哈希娜也一时不能理解吉尔德这句话的意思。
“没用的,你也一起看着她,就这么燃尽吧!”吉尔德忽然左手一挥,不知何时从树林里冲出的流放者被控制的向后飞去,重重的撞在树上。
“放…开…她…”流放者依然没有放弃,满脸血迹的他还想再次站起来,但最终还是晕了过去。哈希娜看着越来越虚弱的蝶舞和一直被单方面碾压的流放者,她第一次感到这样的绝望。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变的更像一个普通的人,想要去保护其他人。
为什么流放者明明没有胜算,还要一直坚持,哪怕自己可能会因此丧命;
为什么他和蝶舞明明没有血缘关系,还要数次涉险帮她寻找身世之谜;
为什么知道了她是古神,随时都可能失控,他还愿意一直陪在她身边。
这样的情感,这样的奉献不是只会存在在血亲之间吗?
哈希娜想了儿时父母的陪伴,想起了在沙漠酒馆时老板无微的照顾。
“所以我失去的是什么,想要找回的是什么?”
“他们坚持的是什么,想要守护的又是什么?”
“那不都是同一个东西嘛!”
哈希娜突然变得眼神犀利,她尝试动了一下发现吉尔德并没有控制自己。她又看了一眼流放者的位置,心生一计。但这一计的成功率只能说不为零,但也是最后的办法了。哈希娜突然单手撑地站起,一排绿色匕首向吉尔德的方向飞出。
吉尔德看似早有防备,加上之前就看到了她虚空匕首接引爆的招式,所以这次他将所有的匕首都弹出好远。这样的反击需要他集中精力,加上另一边他还要维持着法阵,所以这一个瞬间他没有更多的力量去控制住哈希娜。他也意识到了这样的风险,再打飞匕首结束后,立马用精神力去寻找和控制哈希娜。
“没用的,你躲不过我的控制,你的这些杂耍根本伤不到我。别忘了是谁给的你这些技能石。” 哈希娜就这样定在了吉尔德的面前,她的身体被一圈反射着火光的飞刃围绕。而这些无形的利刃距离吉尔德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如果有时间引导更多的层数,应该就可以伤到吉尔德。
当然吉尔德也不会给她这个时间,现在的哈希娜又被重重的甩到了一边,红色的血液的液体从她的口中流出。
“她可是你仇人的妹妹,之前还差点把你变成一具焦黑的尸体。”
“那也只是妹妹。” 哈希娜想要移动身体,发现自己再一次被控制了。
“所以你的仇恨就只有这样的程度吗?”吉尔德有点蔑视的笑道,“你的背叛行为已经超越了我的底线,你这些无用的人类感情也让你变得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陪着他们一起去吧!”
原本倒在地上的哈希娜被突然从地上拉起,以一种很别扭的笔直姿势站立着。她的右手掏出了一把藏在身上的匕首,缓缓的伸向自己的脖子。
“不要!”在死亡面前,哈希娜还是感到无比的恐惧,但是她还没有放弃。哈希娜斜眼看着自己的右手,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的右手开始微微的颤抖,瞬间的爆发的求生本能似乎起了作用,右手的动作开始放缓,但是眼看就要结束自己生命!
二十、飞刃缦舞
“还没完呢!”吉尔德听到身后传来了流放者的声音,吉尔德猛的回去看去,只见流放者右手拿着武器再次向跃击而来!吉尔德不能打断法阵,只能暂时松开对哈希娜的控制,甩手将流放者击飞。这次流放者被重重的甩到了几米高的树上,又从上面掉下,受到了连续的伤害。吉尔德立刻收回精神力控制哈希娜,此时的哈希娜已经将飞刃风暴叠到满层,仿佛无数个反射着火光的红色精灵围绕着她,在晚一秒吉尔德就会被这些刀刃刮到。
“又想用……”吉尔德话还没说完,他维持法阵的右手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法杖脱手掉到了地上。蝶舞身下法阵的鲜红血液,瞬间像失去生命一样渗入了土壤,蝶舞获得了片刻的自由。
原来之前哈希娜用虚空匕首攻击吉尔德之前,偷偷的朝流放者扔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刺中了流放者的左臂,让他从昏厥中疼醒过来。流放者拔出了匕首,喝下了最后一口药剂,他看到哈希娜就要被“自杀”,便立即向吉尔德扔出了匕首,同时大叫一声高高跃起,用跃击的自己来掩护下方的匕首。
就在两人的配合之下,终于暂时打破了吉尔德的仪式,如果等到他重新启动法阵就完全没有机会了。哈希娜也知道这点,就在法阵消失的一瞬间,她对着蝶舞大吼一声;“快攻击他!”
原本双手撑地,感觉自己生命慢慢流失的蝶舞燃烧了她最后的力量,那些飞舞着的火焰蝴蝶瞬间飞出,变成了一连串的连珠火球向吉尔德的方向砸去。吉尔德只好暂时松开对哈希娜的控制,咬牙拔出了右手的匕首,一个灵体转移躲开了火球的范围。然后没有了法杖的魔力加成,他需要更多的精神力去重建法阵来完成最后的吸收。
此时他的余光看到了一个在火中快速向自己冲刺的红色残影,那肯定就是哈希娜了,如果让她近身就会被飞刃风暴攻击到。然而血液法阵还需要一两秒才能完成。哈希娜连续施放着冲刺,她已经不管那些要撕裂自己的扭曲感,这是她最后的一次攻击机会。
血液法阵已经重建,蝶舞再次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这次她连支撑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无力的倒在了法阵上,任凭那些肮脏的血液吸收着自己。吉尔德移动左手想要控制哈希娜,但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被高速刀刃刮到了痛感,已经来不及了。他立刻灵体转移,向身后的方向移去,落地瞬间就想要控制哈希娜。
“你们都喜欢往后闪呢。”哈希娜露出了久违的微笑,铲除邪教首领时的那种微笑,如释重负出手救下酒馆时的那种微笑。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吉尔德痛苦的倒在地上,绿色后背上的鲜血向外喷出,一个圆形的高速飞刀风暴还在不断切割着他的骨头、肌肉和内脏。
“你也没有什么都告诉我呢,成不了神的夺神者。"哈希娜冲刺到了他的面前,她的血红的头纱略过了吉尔德的脖间…
二十一、夙愿
结束了,连续高速移动的扭曲感,和释放完瓦尔飞刃风暴的无力感瞬间涌了上来,哈希娜也跪坐到在了地上,闭上眼睛大口的喘气。蝶舞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了流放者的身边,想要用残余的古神之力治疗他。
“不错……你杀了我一次呢……”突然从吉德尔断气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年轻而有磁性的声音。
哈希娜三人突然紧张的站了起来,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准备。原来之前他们没看到的是,那些吸收了蝶舞古神之力的法阵血液,从土壤中流到了吉尔德的身上,一个外表令人发怵血泡包围起了他。吉尔德之前的绿色皮肤开始融化,一个赤身裸体且白的毫无血色的年轻男人在血泡中诞生!
“那一下次,就换我了。”说完他刹那间化成了血水,消失在了土地之中,留下了惊愕的哈希娜三人…
“你要好好管教下这个小丫头了,不然她下次烧的就不是你的衣服了。”哈希娜看着忙着熄灭身上火焰的流放者,打趣的说道。
“闭嘴,你这个…老女人。”蝶舞有点生气的说道。
“你好像比我还老吧。”
“你这个…间谍。”蝶舞受到了暴击,继续说道
“是我救了你哦。”
“她…她每天都欺负我,快让她走!”蝶舞被连续暴击,只好转移火力。
流放者已经弄灭了衣服上的火焰,哈哈大笑起来。
“走,马上就走,谁要和你个小鬼头生活在一起。”哈希娜走过去拍了拍蝶舞的头,好像在嘲笑她的身高一样,蝶舞鼓着气跑到了流放者身后。
“你胳膊没事了吧。”哈希娜看向流放者被自己匕首刺伤的左臂。
“没事了,如果不是这一飞刀,我们三个应该都没命的吧,哈哈哈。”流放者拍着自己痊愈的左臂大笑着。
“下一步你要去哪?”流放者突然认真的问起了哈希娜。
“去瓦尔克拉斯的几个沙漠,给我的父母报仇。”之前虽然吉尔德没有告诉她是哪一个沙漠,但这岛上也就那些沙漠,全部找上一圈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大战之后他们三人离开了密林,藏匿在一个更远的密林里疗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也都担心吉尔德会趁着这段时间再次找他们。虽然哈希娜破坏了了结界,发生了后面的事,但是因为最后也舍命救下了流放者和蝶舞,得到了他们的原谅。但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如今大家都已经痊愈,哈希娜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
“我之前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是沙之女神沙卡丽吧,如果是的话…”流放者欲言又止。
“是的,就是蝶舞的姐姐。” 哈希娜接话到,两人一起将目光投向蝶舞。
“什么姐姐,我都从来没见过,而且她不是已经…”蝶舞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流放者。
“其实我一直想说,又怕你无法接受。如今你已经痊愈,我还是告诉你吧。其实沙卡丽之前已经被我们,在统治者之殿附近的沙漠绿洲中,解决了。”
“死了?”哈希娜吃惊的说道,自己这么多年寻找的仇人,居然已经被流放者们杀掉了。她感觉到自己的人生突然没有了意义,全身无力坐在了地上。
“死了不好吗,不用你动手仇就报了。” 流放者立马抬手示意蝶舞不要说了,她明显不知道复仇对于哈希娜的意义,这么多年来她就靠着这个目标去活着,甚至不惜一切成为吉尔德的刺客。
“那下一步,你要去哪?”流放者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报仇都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我突然不知道下面自己要干什么。”哈希娜无力的坐着,从父母被邪教袭击到吉尔德复生的一幕幕开始在她的大脑你循环播放。不过现在,她的生命好像已经不只是有复仇,还多了其他的东西。
“不如,”流放者停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说出下面的话对方的回答,“你就先跟我们一起走吧。”
流放者的话让哈希娜抬起了头,她看了眼流放者,又转头看了一眼蝶舞。
“也…也不是不行那,你看我自己也没什么力量了,要是那个复活的怪物再来,我可打不过。”蝶舞这句话的傲娇太过于明显,把哈希娜和流放者都逗笑了起来。
蝶舞气鼓鼓的说道:“干什么啦你们,天天就知道欺负我,看我放火烧了你们的衣服!”三人又追赶着嬉戏了起来,气氛又回到了平时一样。
“好吧,那就暂时留在这里吧。但是我们不能等吉尔德来找我们。等他慢慢恢复后再用他那个神秘血液法阵去吸收更多的古神,那我们就更不是对手了。”哈希娜停下身子,微笑的说道。
“这点我同意,但是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流放者也赞同哈希娜的观点,为了让蝶舞不会再次身处险境,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我也同意,就让我们一起去击败那个丑八怪吧!”蝶舞开心的举起了右手。
“他现在可是帅小伙了哦。”
“那…那也没你帅啦,我不喜欢那种白白嫩嫩的…”